礼仪是文化最直接的表现形式,中华上下五千年,历史悠久,源远流长,关于饮食之礼自然也是颇为讲究。
1.讲究敬老礼节
中国是礼仪之邦,各民族在各种饮食场合都很讲究敬老礼仪。锡伯族的年轻人不许和长辈同桌饮酒,其中原因大致有二:一是长幼有别,不能没大没小;二是酒喝多了容易失礼,对长辈的不敬被视为最丢脸的事。朝鲜族晚辈也不得在长辈面前喝酒,若长辈坚持让小辈喝,小辈也得双手接过酒杯转身饮下,并表示谢意。
蒙古族家中来客后,不分主客,谁的辈分最高,谁坐在上座主席位置上。客人不走,年轻媳妇不能休息,哪怕彻夜畅饮长谈,也得在客厅旁边听候家长召唤,好随时斟酒、添菜、续茶。满族家中来客,由长辈陪接,晚辈一般不得同席,年轻媳妇侍立在旁,装烟倒酒,端菜盛饭。
少数民族同胞在待客宴宾时,主人一般都是尽其所能,拿出家中最好的酒食来请客人享用。尊者长者未动筷子未举杯时,席上其他人是不能先吃第一口和先喝第一杯的。为了让客人吃好,主人一定得奉陪到客人放下筷子为止。老人和贵宾要坐在上席,要先给老人敬酒。
朝鲜族在家庭日常饮食中,要给老人单独设一个小炕桌,专门做出可口好嚼有营养的食品给老人吃。老人年届花甲时要举行花甲宴,双双健在的老夫妻结婚60周年时,晚辈要为他们举办回婚盛宴,邻里乡亲都要前来祝贺。侗族家中老人年近50岁时,要举行“添粮祝寿”礼,村寨里的乡亲们给老人送来新收获的细粮,集中装在一个口袋里,供老人平时享用,以延年益寿。广西都安的壮族,给家中年过花甲的老人专门设置寿米缸,里面装上好粮好米,供老人食用。云南新平县的哈尼族于每年农历十一月十五日举行老人节,以村寨为单位聚宴庆祝。
2.重视和谐热烈的气氛
在汉族,酒向来是营造气氛的助兴之物。觥筹交错,推杯换盏,席间气氛也逐渐热络。凉山彝族喜欢喝寡酒,即不用下酒菜,因此可以随时随地喝。相识者邂逅相遇,买碗酒,或买瓶酒,几个人围圈而蹲,仅用一两只酒杯,或干脆不用酒杯,一人一口轮流喝,称之为喝“转转酒”。若用酒杯,便先从最年长者开始,从右至左,一人一杯,接力轮流,不得轮空,众人共用一个酒杯,称为“杯杯酒”,谁也不嫌弃谁,同乐同喜。凉山甘洛县自家酿酒的彝族还常饮“杆杆酒”,即酒酿好后,将一根打通节的竹管插入坛中,众人围坛轮流吸饮,酒液吸完了,再掺冷开水入坛,直至味淡。土家族也有插竹于酒坛咂饮的传统。羌族把这种喝酒法叫喝“咂酒”,但不是众人一根吸管,而是一人一根长而细的吸管,围坛咂酒,在喝酒的过程中还穿插有歌舞。壮族喝咂酒的记载,最早见于《岭外代答》,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。黎族和布依族也喝咂酒,其形式与羌族相似。
广西大新县壮族人家,在饭桌上,主客共饮交臂酒之后,客人才能随意饮餐。一喝交臂酒,气氛马上就显得很轻松融洽。云南傈僳族和怒族在待客饮酒时,主客共捧一碗酒,相互搂着对方的肩膀,脸贴脸把嘴凑在酒碗边,同时仰饮之。至亲好友及贵客光临,或要结为兄弟之谊,皆须如此饮酒,谓之喝“同心酒”。侗族的“团圆酒”气氛更为热烈和谐。大家围桌而坐,每人将自己的酒杯用左手递到右座人的唇边,右手搂着他的肩膀,依次形成一个圆圈,主人一声“干杯”,大家同时欢呼一声并饮尽,如此三轮,方可自由敬酒。至此,大家已觉得亲密无间,不仅谈笑风生,而且还有酒歌阵阵。
我国台湾的原住民,当贵客来访时,部落头人带领青年人在路旁吹奏民间乐器,夹道欢迎,直至主人家中。贵客在屋中高凳上就座,青年男女围贵客歌舞,同时依客人数指派同样数量的年轻人敬酒。他们手捧斟满酒的小葫芦瓢,弓身弯腰,将酒由下向上慢慢递到贵客胸前,动作谨慎,态度谦恭,对客人显得十分敬重礼貌。
佤族民间俗话说“无酒不成礼,说话不算数”。他们喝酒时喜邀亲友欢聚同乐。主人给客人敬酒,必须给在座客人都敬到,若有疏漏,便有违阿佤礼仪。敬酒时,双手捧竹节酒筒,走到客人面前,躬身将酒筒由自己胸前沉下,再向上送到客人嘴边。客人双手把住酒筒,将它推向主人嘴边,主人喝一口,再次敬给客人,客人一饮而尽。第一个被敬酒的人是在场客人中最受敬重者或最年长者。他接过酒后,以右手无名指沾几滴洒于地,口诵祝词,表示对主人祖先的敬献。拒绝阿佤人的饮酒邀请是不礼貌的表现,喝多喝少都是友谊,主人都会很高兴。
敬酒时唱酒歌的少数民族有蒙古族、藏族、苗族、侗族、布依族、仫佬族、赫哲族、瑶族、羌族、彝族、水族、哈尼族、高山族、傈僳族、毛南族、壮族、佤族、畲族、哈萨克族、锡伯族等。酒歌的内容大致可分为人生礼仪、待客、祭祀、恋爱、赞美等类。唱着酒歌敬酒,气氛热烈,盛情难却。
3.重视同乡邻里的友好关系
在贵州水族村寨,往往是一家来客,全寨各家轮流宴请。若客人逗留时间短,无法安排到某些人家去赴宴,就得去赴“见面席”,即到各家的席上露面致谢,尝几口菜后告辞,再到下一家去,有时一天得走遍全寨,满载各家的盛情而归。
过去,到广西壮族村寨做客,也会得到各家的轮流宴请,特别是贵宾,有时一顿饭吃四五家是常有的事。按壮族习俗,客人是不能推辞宴请的,所以有经验的客人绝不会在第一家就吃得酒足饭饱。谢绝邀请是失礼,喝醉了失态也不会丢脸。
哈尼族最隆重的节日是十月年。节日里不论谁到哈尼村寨,也不论进谁的家,都会受到热情接待。女主人首先捧给客人的便是一碗香甜的“焖锅酒”。最能表现乡情的是“资八多”宴,它的直译是“轮流喝酒”,它的意译是“全寨联席宴”,也称之为“长街宴”。长街宴举行的时间有三个:一是农历四月至六月青黄不接的“苦扎扎”节期间;二是腊月至春耕之前的时段;三是十月年期间。活动时间为一天至三五天不等。具体做法是全寨每家备一桌酒席,各家的酒桌一个挨一个摆在寨内主道上,全寨的人分坐长排宴席两旁共同欢庆祈福。
云南西双版纳地区的拉祜族在大年初三,全村人要集中起来吃团结饭。先到和尚“安占”家聚餐,然后再到铁匠家吃喝。去时每人带一包饭、一罐菜、一瓶酒和一些肉。就餐时分两大席,男左女右分桌入座。先由安占举杯向篾桌四角滴水祭祀祷告神灵,然后众人尽情宴饮。
景颇族在正月初一全寨人欢聚会餐,参加聚餐者每人要带些酒肉佳肴。
门巴族在藏历十一月初一过小年。初二,各家各户要请客,席间多有敬酒祝福。年节的夜晚,全村人集聚在广场上,点起篝火,唱“萨玛”酒歌和“加鲁”情歌,同时畅饮节前早就酿好的青稞酒、米酒、玉米酒和鸡爪谷酒。
京族村子在每年哈节期间要举行乡饮,被推选当“哈头”的人要负责组织和筹集资金、糯米、米酒、香烛和坐席等。
畲族在正月十五夜,由头年家中有添子婚嫁等喜事的人家出酒,全村各家出食物,举行聚餐乡饮,歌舞、赛拳,欢庆通宵。
普米族在大年初一早上,先在家中做好饭菜,然后就提着黄酒到村口路上等候过客。见到行人,先敬一碗黄酒,再盛情邀请客人到家中赴宴。往往会出现数家人争邀一个客人,谁也不肯轻易相让的情形。谁能请到村中的第一位来客,是很荣耀和自豪的。若当天请不到行人,就把村寨中公认的正派人、待人接物很礼貌的人或德高望重的人请到家中做客。被请的本村贵宾要带点礼物赴宴,进门前先向主人祝福。客人酒足饭饱告辞时,主人要赠送糯米粑粑、猪头肉和黄酒给客人带走。民间习俗认为,大年初一能招待客人是家业兴旺的好兆头。
参考资料:
1.丹珠昂奔主编:《少数民族对祖国文化的贡献》,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,2012年版。
2.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食物委员会网站,2017年11月14日访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