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一辈人常讲,世界上只有我们塔吉克人才有鹰笛。这鹰笛是怎么来的呢?有这么一个故事。
在很多年以前,兀鹰是和塔吉克人居住在一起的。那时候,为了狩猎,塔吉克人家家户户都养鹰,那鹰就像现在的猎犬一样。
鹰白天随主人狩猎,夜晚给主人看房。塔吉克人都很爱自己的鹰,把它们看做可靠的朋友。可是,那时候帕米尔高原上住着大大小小的奴隶主,他们有成千上万的牛羊,而高原上塔吉克族的猎人都是他们的奴隶。这些塔吉克族猎人费心血猎的珍禽异兽,都被贪婪的奴隶主抢走了。塔吉克猎人自己却没有一根牛羊毛,他们世世代代都在贫困中度过。
那时,在帕米尔高原上的达卜达尔山谷里,住着一个猎人名叫娃发。娃发家祖祖辈辈都是有名的猎手。可是,没有一代人过过一天好日子。
有一年,娃发的祖父,好不容易打来一只羚羊。这是他打了四十年的猎,第一次交的好运。老人心想,主人得了这羚羊,兴许会分给他几峰骆驼,或者几只羊吧。可是,吝啬的奴隶主收起羚羊,什么也没有给。老人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希望,想不到话还没说完,奴隶主的牛皮鞭就打在他的身上了。老人忍受不了这口气。不久,积郁成疾,不多日子就死去了。祖父去世后,娃发的父亲仍然得替奴隶主狩猎,娃发的父亲是个烈性子人,谁也不怕。有一次,他打了一只人熊。他不愿白送给奴隶主家,就偷偷地带着人熊跑到遥远的一个叫塔合曼的地方去,换了些牛羊,并索性住在那里不回来了。这事不多久就被奴隶主发觉了,马上派人把他抓了回来,奴隶主用蘸满酥油的羊毛,把娃发的父亲活活地烧死了。
父亲死后,娃发唯一的伙伴就是那只活了一百岁的兀鹰。这只兀鹰是娃发祖父在世时养的。这兀鹰虽说活了百多年,可是一双眼睛还异常明亮,百里外的鸟雀躲不过它的眼。据说它那尖嘴和利爪能撕碎一只黑熊。所以,周围的猎手都把它叫做“兀鹰之王”。娃发就带着这只“鹰王”狩猎,猎获的鸟兽照样被奴隶主全都夺去。每当他想到父亲的惨死,心里就充满悲愤。他常常向“鹰王”这样唱道:
塔吉克奴隶啊!
像天边坠落的星星。
活着的让虱子吃了,
死去的都闭不上眼睛。
凶狠的奴隶主啊!
冰冷的心肠,
像慕士塔格冰封。
塔吉克奴隶啊,
难道永远是天边将要坠落的星星!?
歌声使“鹰王”收起了翅膀,爱和恨使娃发失去了为奴隶主狩猎的兴趣。由于娃发交回的猎物越来越少,奴隶主下令叫娃发把“鹰王”交出,让“鹰王”顶替应交的猎物。
娃发听说奴隶主要抢走自己唯一的伙伴,几乎气昏过去,他对“鹰王”悲愤地唱道:
塔吉克的奴隶啊,
难道永远是天边将要坠落的星星!?
这时候,身边的“鹰王”忽然说起话来:“娃发啊娃发,不要难过。你快把我杀了,用我翅膀上的骨头做一只笛。有了笛,你什么都能如愿,就不会受苦了。”娃发听到“鹰王”说起人话,又惊又喜,可他舍不得杀自己心爱的兀鹰。“鹰王”又说道:“娃发啊娃发,你快杀我吧。你不杀我,奴隶主就要把我抢走了。”娃发无可奈何,只得含着泪杀了“鹰王”,抽出鹰王翅膀最大的一根空心骨头,钻了三个眼,做成了一只短笛,这就是第一只鹰笛。
奴隶主知道娃发杀了“鹰王”大为恼怒,立即派人把娃发抓来。娃发一到,奴隶主就向打手命令道:
“拖出去,给我打死这条狗!”娃发心想自己反正是一死,临死之前再吹一次鹰笛吧,想着,便掏出鹰笛吹了起来。
谁知笛声一响,成群的兀鹰像是听了谁的召唤,黑压压的一大片,直往奴隶主头上飞来。奴隶主知道,只要鹰落下来,自己就没命了,便急忙向娃发求饶道:“快把鹰叫开,你要啥我给啥!”娃发随口说道:“给达卜达尔的塔吉克人每家十只羊,十头牛,十峰骆驼,行吗?”奴隶主连忙点头:“行!行!要什么都给。”这时,娃发又吹起了“鹰笛”,鹰群才飞走了。
奴隶主忍痛交出牛羊,使塔吉克人第一次过了几天好日子。可是,谁也没想到奴隶主起了坏心。他打听到娃发的“鹰笛”是用鹰的骨头做成的,便派人挨家挨户地劝说:“大家杀了鹰做鹰笛吧,有了鹰笛要啥有啥!”人们都想要一支鹰笛,所以也就听了这些坏人的话,杀了鹰做了鹰笛。
家家户户都要杀鹰做笛的事惊动了兀鹰。它们以为主人变心了,都惊叫着向高山深处飞去。从此,鹰就住在偏僻的山岩里,再不回来了。奴隶主再不害怕鹰笛了,又重新抢走了人们的牛羊骆驼,人们这时才知道上了奴隶主的当。
但是,从此塔吉克人就有了“鹰笛”。
(本文原作者为艾田,编辑时略有改动)
参考资料:
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编:《中国少数民族民间故事选(下册)》,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,1982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