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贵州省黔东南州从江县的深山密林里，有一个叫占里村的侗寨，自建国以来人口自然增长率几乎为零，刑事案件发生率为零。当其它地方将计生工作看成“天下第一难”时，这里的计生工作却“天遂人愿”。2003年11月29日上午，笔者来到占里，目击了山寨神秘而又古老的生育许愿仪式。

　　自从江县城到占里其实并不远，仅有20公里，但得翻一座大山，好在2003年新开通了公路，我们仅用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占里。

　　今天是山寨特别的日子，未婚的青年集体举行生育许愿仪式。这相当于少年的成人之礼，对于他们来说，是一生中唯一的节日。这样的仪式也是几年才举行一次，所以十分隆重，犹如过盛大的节日。

　　许愿：我们只生两个孩子！

　　《从江县志》记载，占里侗寨的先祖在此居住已有一千多年，当时的寨老吴公立召集众人，将人多船沉、鸟多无食的道理与本寨人口多田地少的现状摆在众人面前。在全寨的拥护下，吴公立与众老人立下寨规：全寨不能超过160户，人口总数亦不能超过700人，并且一对夫妇最多只能生育两个孩子。而且还明确：有50担稻谷的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，只有30担稻谷的夫妇只能生育一个孩子。如有违规者，轻者将其饲养的牲畜强行杀掉烹煮给全寨人吃，以谢罪；重者则将其逐出寨门或由其亲属处以重罚。全寨人喝了血酒，通过了这项寨规。从此，每当一代人从少年步入青年，寨里就举行生育许愿仪式，向祖先宣誓，一生只生两个孩子，如有违背甘愿受罚。

　　仪式在上午10时举行，寨里的老人们早已将一头据说是全寨最大的肥猪杀了，肉用作中餐待客，猪头、猪血则当作祭品。寨中的鼓楼坪很宽阔，鼓楼边上有一石板砌成的祭坛，祭坛上摆着一只很大的猪头，一盆猪血，一块块约有半斤的肉，香烛，米酒等。让人惊奇的是，侗家人狩猎的火枪也同时摆在祭坛上。德高望重的寨老开祭，只见几位老人手上烧纸上香，口中念念有词，忙了好大一阵之后，参祭的所有的人围着祭坛转上两圈。“祖公的地盘好比一张桌子，人多了会垮掉；一棵树上只能有一窝雀，多了一窝就会挨饿；山林树木是主，人是客；占里寨是一条船，有树才有水，有水才有船……”古老的生育寨规被人们编成侗族长歌，身着盛装的少男少女们整整齐齐排列在鼓楼下，聆听寨老们唱吟本土“法规”，每当唱过一段，年轻人会应答一句，老人及少年都是一脸的严肃与虔诚。青少年们向祖先许愿也用侗歌唱出，歌很长，唱了大约一个多小时。据从江县旅游部门的同志翻译，其大意为：“祖先将我们不远千里带到这个地方，开荒造田，建设美好的家园，家家香糯满仓，户户养着猪牛羊。如今人口不能再多，就像一只船儿，只装一千斤不能装一千多，装多要翻船，人多田少要挨饿。”

　　“家养崽多家贫困，树结果多树翻根”、“一株树上一窝雀，多了一窝就挨饿”、“崽多无田种，女多无钱用；崽多要分田，女多要嫁妆……”等等。最后歌中唱道向祖先、向神灵保证，终生只生两个孩子，敬老爱幼，热爱家园。唱完后，他们吹着芦笙，结队沿着山寨游行一圈，轰轰烈烈地向世人宣示他们的誓言。

　　“换花草”：可选择生男生女？

　　初到占里，让人惊奇的事接踵而来。村支书老吴介绍说，村里98%的夫妇都是生一男一女，均衡得很。这让我们目瞪口呆，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？

　　接下来的半天时间，我都设法探究这个谜，最后在当地干部的帮助下，才了解一些眉目。

　　占里人的避孕药物都是一些如棕树、茜草、月季之类的草药，据说还有一味叫“挽划”（侗语音）的草药十分的神奇，能确定胎儿性别。“挽划”就是“换花”之意，就是能“偷梁换柱”，保证占里人按自己的意愿生男生女。村人私下介绍说，换花草是一种生长在山上的藤类植物，叶子细而尖，用其根部入药煎服。占里人生第一胎时不计较婴儿的性别，怀上第二胎时，就到村里老药师那里开药吃。这神秘的草药都是掌握在一位老年妇女手中，秘方单传自己的女儿。

　　占里的女药师掌握的草药当然不仅这一种，她的药虽大都针对生育的，但也有用于保健的。据说占里现在的“药师”吴刷玛已经有72岁的高龄，她配的草药可神了，可以让临产的孕妇在短短的15分钟之内就顺利地生产，而且目前尚无任何事故发生。占里的“药师”所掌握的各种药方不仅可以平衡胎儿的性别，让女人顺利地生产，还可以安全地避孕。我们问，在鼓楼坪里的人群中，掌握全村婴儿命运的药师是哪位？村民说，今天来看热闹的外乡人太多了，她老人家不方便露面。这多少让我们觉得有些遗憾。

资料来源：中国民族报(2006-3-20)